2020年1月26日 星期日

李魁賢詩歌賞析 之《麻雀》

李魁賢詩歌賞析
之《麻雀》

李魁賢的《麻雀》(1972)收錄於台灣南一版《國文》課本第二冊,與胡適的《老鴉》(1917)並列,兩首詩均以第一人稱「我」的口吻,以禽鳥言語講述詩人為人行事的理想。詩歌雖短,但是讀後寓意深長,猶如一件令人喜愛的欲罷不能的古董,在把玩的同時,愈來愈發現這件古董折射出來的幽幽的令人沉醉的光芒來。
不同於胡適《老鴉》中的自述寧可化身為烏鴉,也不肯向世人阿諛諂媚,也不願屈服改變的強力宣示。李魁賢則是透過最為平凡渺小的麻雀之口自言:「我們一群去,一群來/從不在廟堂棲息/也不食瓷杯裡的玉米」表現出詩人追求自由自在,不求聞達的「自自然然
的生命態度。寥寥數言,直抒胸中塊壘,樸素的語言裡竟然蘊藏著堅實的力量,平凡的詩句表達出深刻雋永的涵義,令人欽佩不已。再則,這個台灣小島上竟然孕育出如此以詩作聞名世界的詩人,與這種追求平凡、不羨權貴、堅韌平實、自由自在麻雀一樣的樸素平民精神有密切之相關。
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;然而,我們自小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,總是想著做「人上人
,要「學而優則仕
,想要衣錦還鄉,想要在相鄰相親面前炫耀一下,滿足其實空虛的心靈。詩人反其道而行之,沒有歌頌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
的鯤鵬大鳥,卻要將普通平凡的麻雀來立意歌唱一下;如此奇思妙想,實在是凡夫俗子難以達到的境界。
我們所在的世界,很少講人們的一生一世如同麻雀一樣;從二千多年前司馬遷《史記》裡發出「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?

人間富貴權力的羨慕和嫉妒的感嘆開始,從頭懸樑、錐刺骨身負六國相印的蘇秦追逐名利的故事裡,一直在暗示我們從小要樹立遠大理想,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奮鬥,使得我們的人生之路成了異路,忘了正道。忘記了當下的實際生活和兒孫繞膝的人倫快樂時光。更有甚者,有一些陰謀家利用人性的弱點、利用共產主義撒旦教欺瞞世界,從小教育為共產主義理想而奮鬥終身,麻木人民的靈魂;與詩人在《麻雀》一首詩歌裡所言明的志向南轅北轍!當那片土地上的人們因為走了異路,不得不生活在謊言欺騙和暴力肆虐的沒有限制的權力之下的時候,我們是否想起,所謂的“鴻鵠之志”至多成就的是「廟堂
之上「棲息
在權貴腳底下沒有自由、沒有安全、靈魂沒有著落的高級奴隸角色罷了,那仍舊是彎曲人性的生活方式;與「田野是我們開放的世界
的生活方式相去甚遠。
詩裡所言:「我們聲音小/卻符合大自然的韻律/在工作中愉快歌唱/即使農夫對我們吆喝/我們還是辛勤地/把種子帶去/播種在偏僻的荒地」正因為自己的渺小平凡,所以我們得以生存茁壯。正因為我們正視了自己的柔弱,所以上帝讓我們如「流泉
旁邊的芒草,「自自然然/歡歡喜喜」「符合大自然的韻律
,豐美優雅,時刻昭示著陽光的美麗。
於2019/06/12

附錄:
《麻 雀》
我們在田野
追逐陽光  芒草  流泉
我們一群來 一群去
有時打成一片
有時成群散去
自自然然  歡歡喜喜

我們聲音小
卻符合大自然的韻律
在工作中愉快歌唱
即使農夫對我們吆喝
我們還是辛勤地
把種子帶去
播種在偏僻的荒地

我們一群去  一群來
從不在廟堂棲息
也不食瓷杯裡的玉米

田野是我們開放的世界
我們在此默默工作
期待著季節的嬗替
李魁賢 於1972/02/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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